它睁开了双眼。
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头顶,绿草间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颗颗闪耀着有些晃眼,卧在草坪上的它迟缓地眨了眨眼,想要去到一个阴凉些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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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想要站立起来,它尝试站立起来。
没有。
四条腿完全都使不上力气,以至于连一点像样的挪动也没有完成。但与之相比较的,是哪怕连知觉已经迟缓的它都能清楚地感觉到的,一种刺骨的疼痛,以及身体仿若坠入深渊般的无力感。
啊
这时它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卧在地上了,那是还没到正午的时候,清晨的水汽还依稀薄薄地覆盖在青绿的草地上,它像往常一样,虽然因为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类仔细摸了摸身体而耽搁了点时间,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草场上放牧。
阳光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,牧草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,穿过鬃毛的风,远处树枝上的鸟鸣……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一样,但悲剧就这么发生了。
它摔倒了,然后……大抵是失去了意识,因为一睁开双眼自己就成了这副样子。
“坚持住啊。”
“有什么结果吗?”
“还有希望吗?”
“乖,乖…不要动,没有事的。”
但果然自己还是太老了,已经过于迟钝了,以至于到了现在它才听见自己周围的躁动。那是人类会发出的声响,一直以来它都想方设法去理解他们所发出的这些声音的准确含义,可没想到到了这最后的时刻,它还是不能理解他们。
但它能感受到某种气氛,某种不需要理解具体的含义就能明白的气场,那份气场中透露出来着急躁,关心,和悲伤的情绪。
啊,所以这是……
几只蚊虫在自己身上叮来叮去,弄得有些瘙痒难耐,它很想用尾巴将它们驱赶开来,却无论如何,连甩起尾巴的一点干劲都没有了。
啊,所以我这是要……
其实从几年前开始,大概是自己的衰老的表现愈来愈明显时开始,它就已经有了一种预感,虽然不明白这种预感叫做什么,但是它清楚一点,那就是像一场比赛总有它的终点一样,自己的衰老也有它的尽头,而到了那个尽头之时,而到了那个尽头之后……
一个人类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脖子,把附在上面的蝇虫赶了赶,然后看着它的眼睛,嘴巴动了动,发出了些它不能理解的声音。标签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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